去年寸鐵發唱片時我曾寫過一篇博文,文末借劉弢的博文化用了一句: 「雖然未曾看過腰的現場,但終生沒有見過,只要心裡想著,似也不錯。」

之所以這樣說,一是彼時正值新冠肺炎肆虐之際,如往常的未來幾時會來,誰都不知道;二是腰已解散,劉弢亦曾表示過不會再唱舊曲。

對於此次巡演中寸鐵再度演腰,身為樂迷固然高興,身為粉絲難免失望。 ——二〇一七年內耳音樂節上的「腰演寸鐵,下不為例」 ,個人博客上的「實屬無奈之舉,一場則已」,對一個長期被獨立音樂粉絲造神的所在,出爾反爾顯然是失格的。(儘管聽到《硬漢》時眼眶濕潤了好幾回,並內心期許他多唱幾首舊曲。)

另外,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觀看過的所有現場都有或長或短的遲到,如是初出茅廬的新人尚可理解,可是對已巡演過幾站的樂隊來說,這本是能把控好的。 ——此是為何失望的原因之二,沒有什麼「等待是值得的」的感嘆,演出當然是好的,這一點我與身邊人說過,但遲到是不好的。

說回演出,此次寸鐵巡演,幾乎換了所有曲目的編曲,至於我去觀看的這一場演出,則唱了腰時期的《情歸何處》與《硬漢》。我想,經此一輪巡演,寸鐵大抵能否定「文本性大於音樂性」的評論,器樂部分的增加,讓我第一次感覺到寸鐵音樂之絢爛,讓人想起上個世紀的不少樂隊,比如大門(The Doors)。

同時,與在錄製唱片中的克制不同,在現場的劉弢似乎傾注了所有的情緒,比如憤怒,比如悲痛。聽到《情歸何處》中的「他們又做錯了什麼」時我是一驚,沒想到原來一首有如無聲默片的歌曲,會現出其原形。

翌日返程途中,我於新浪微博上發布了一則動態——「顯然,寸鐵的聽眾比寸鐵更懂得表演——這也許是《我是歌手》這檔節目對中國音樂最大的貢獻」,沒想到卻遭遇到樂迷的誤解,留下「您真幽默」的評論,雖然內心暗道這只是一句心領神會的挪揄,但還是在此解釋一下,即便這位樂迷不會看到。

我並非認為寸鐵不善表演(事實上,在今天「表演」一詞似乎已成貶義),我所批評的,只是當晚在場的部分聽眾:他們似乎已經掌握《我是歌手》這檔節目中的精髓——如何矯飾偽裝地落淚,如何貧瘠粗暴地讚美,如何牛羊成群地嚎叫。 ——這些與沒有燈光、沒有 VJ 的舞台對比起來,更顯諷刺。

另外,我在新浪微博上看到有樂迷表示,看完寸鐵演出後二〇二一年所遭遇過的不快全都和解了。我想,也許不是寸鐵的演出如何萬能,只是你的不快過於和平。

親愛的朋友,我固執地認為,生活不該靠音樂來和解。